刺毛蟲家園

寬容等待，讓自然滋養生命       文∕黃美湄　學前教育雜誌主筆

做父母和做老師一樣，都是從青澀裡走來，一路摸索。面對生命，唯有用人文與自然澆灌，保有一份寬容的等待，等待自己與孩子的成長、成熟。

知名作家凌拂在屏東鄉下長大，畢業於台北女師專，再於輔大中文系進修。成為老師，倒不是自己先設定目標，在那個年代，覺得是自己能做的事就做了，她在工作過程中，漸漸找到自己的興趣。

凌拂的教學生涯，歷經板橋的千人大型學校、三峽的迷你小學、台北郊區的指南國小和進行閱讀實驗計畫深獲好評的興華國小。一生奉獻在教職，她深知父母總是希望幫孩子挑到好老師，父母往往以為教出好成績的老師就是好老師，想盡辦法讓孩子進這些老師的班上，但分數並不能代表老師的能力，作為人師，是必需不斷進步和成熟的。「老師有改變、有成長，處理事情的方式比以前更好，這就是了！」她說。

做父母　也需要人文素質
她最近在台北教育大學向即將為人師表的學生們演講，提到一個例子：有一次上六年級的音樂課，鋼琴椅子上都是灰，問班上孩子有沒有抹布，只聽見一個男生回答：「沒有抹布，有衛生棉。」凌拂毫不動怒，只是清楚地說：「我的目的是要擦椅子，你認為可以就可以。」結果，孩子老老實實地拿了抹布將椅子擦乾淨。

孩子要挑戰老師的權威，有時甚至想看老師發怒，年輕的老師或許剛開始青澀而不知所措，但一定要沈住氣學習成長，扮演好教室管理的角色，不落入濫用權威發怒。

老師在學校學的「教育概論」不能涵括日後課堂上面對的挑戰，每位老師必須在生命裡加入很多養分，而這個養分凌拂認為：「就是人文素質。」用大量的閱讀來豐富自己，不僅對好老師是重要的，對父母同樣也是如此。

讀好書　讓孩子傳承菁華
體認到閱讀是滋養生命的源頭，凌拂在校園也相當有計畫地推動閱讀，她很感慨大多數的人都只看到比爾蓋茲的電腦王國，卻不知道他曾經呼籲：「孩子沒學會閱讀前不要用電腦。」凌拂認為，若依國學大師林語堂的標準--教科書不是書的話，恐怕絕大多數的台灣人都沒讀過多少書，那真是讓人心驚。所以，從小讓孩子有機會閱讀，尤其是讓弱勢家庭的孩子親近圖書資源，是相當重要的。

當老師的，只要覺得有一本書很好，有助於孩子的生命成長，內容可能涉及周遭環境、應對禮節以及兩性或同儕間親密問題，就值得引導孩子閱讀。而做父母的，更應心存此念並付諸行動。

愛孩子　需要寬容的等待
在她書寫卜居山中教學系列故事時，真正想談的是一種從容、緩慢且睿秀的「教育情境」。凌拂說：「它不太容易立竿見影，像空氣一樣，看不見，摸不著，只能靠感覺，可是它最重要，沒有它，就沒有生命。它非常耗心神，不能混，可是看起來像混。」她認為，相處相待時，四兩撥千斤的巧妙著力點靠個人領會，需要生命與時間慢慢的試，不是那麼容易就拿捏的。生命是一條遠路，或三、四十年，或七、八十年，這其中要學會自在，自己自在，還要別人自在。

凌拂愛自然，常引領孩子觀察季節裡的樹木。她常想，當這些孩子長大，離家讀書或外出工作，若在外地看到季節中的樹木，想到自己成長的里巷，這些樹木是否會成為心中的一種鄉愁。雖然看樹本是凌拂的私愛，但和孩子們在時間的互動裡，這一切也隨著時空遞轉成為孩子的生活故事。

她想起有一回與一個孩子相約見面，相隔多年的兩人話題打開，記憶深處竟是同樣畫面：一日下課時光，孩子轉達媽媽邀約老師做客的心意，於是師生二人大手牽著小手，走過一片樹叢，踏在滿地的油桐花徑上…。

孩子是可愛的，要人疼惜，但有時也是個野物，如何應對，大人和孩子都需要時間，寬容付予，誠實表白，才能真相會在各自的心中。作為一個老師，凌拂認為自己從來扮演的就是姑姑、阿姨的角色，也熱切也淡然，只插手在爸爸媽媽搆不到的地方。而能在工作中找到快樂，她深情地說出：「這是孩子有恩於我。」但願做父母的都能擁有這樣的體會，讓每個孩子也能因了我們而更沛然敦厚。